纪律与自由

高三（21）陈思旭

电影《烈日灼心》里对法律有过一段言论：“法律不管你好成什么样，但它限制你的恶。”长期以来，我们都惯于把纪律与自由视作对立的，无法共容的两个事物，呼号自由，争取空间，把纪律视作限制一切可能的黑手。

七月份，中央颁布关于规范网络审查办法的文件，在互联网上引发轩然大波，网民多数激进地斥责其中过于苛刻的规则，涌现大批唾沫横飞的愤青。李银河在此期间发博坦言，她对其中涉及的某些领域的确感到不妥，但即便如此，她也曾在回答粉丝问题“言论的绝对自由真的是件好事吗”时说，言论自由是好事，也是公民的权利，但仍然存在需要管控的言论，譬如造谣诽谤，煽动不正当行为等的言论。

纪律是自由的第一条件。黑格尔的这句话在这里得到印证。 “撤销社会秩序规则”这样的假设是很容易做出的，纪律的消失无疑将使回归丛林状态，社会将不成其为社会，因而自由也失去了再谈的机会和必要。

纪律限制自由，纪律也保护自由。人们对纪律的憎恶与抨击，很大程度上源于他们从被保护的一方变成了被限制的一方。现实情况是，我们已经处在纪律为我们构筑的自由之下而不自知，习惯成自然，反而一旦有某件行为触动了纪律而受到压制，人们便立刻无法忍受，群起而攻之，索要那份“曾经的，本来的自由”。当网页上大批用户用“某国”替代“中国”仿佛自得不已地暗讽网络审查纪律严苛时，我们更应该想到，这些各个立场的声讨或拥护，能够被我们看到，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自由的所在。我们中的多数认不清，那一份自己正在索要的“曾经的自由”即是规则与纪律所创造，所保障的。

还是有人会选择触碰纪律，宁愿不被保护，不屑于顺应体制，把自己定位在被纪律限制的一方，然后再呼号自己选择抛置一边的自由，尤其是我们，认为这是该有的叛逆。事实是，在“青春”标签的掩护下，冒进成了勇气，莽撞成了反抗，而出于自尊心，他们总是把对标新立异的崇拜表达成对已有条框的傲慢与不屑。这样的呼号是不成熟的另一种形式。

网络是一个人们可以匿名随意发表言论的场所，这是互联网出现后形成的一个崭新的言论空间，人们对此感到新奇无比异常兴奋，另一方面也不期然地丧失了独立思考分析的能力。胡适在“要独立不要自由”讲话中提到“你们说要争自由，自由是针对外面束缚而言的，独立是你自己的事，给你自由而不独立，仍是奴隶。”只有掌控自己的思维情绪，才有可能真正向自由跨进一步。有身不由己盲从众人的情感，有刻意迎合主流以寻求认同感的言论，就很难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。

当再谈到规则与自由的关系，我想到罗素对哲学的比喻，他说哲学就像一位不情愿的女士，只有用激情的手握住冰冷的剑，才能守住她的心。纪律可以是那把冰冷的剑，一双温厚又不乏生气的手，就是自由。